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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34索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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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了,你們都退下吧!”太子對著蕭曼伊和她身後那群女眷擺了擺手。

“是,臣妾告退。”蕭曼伊帶著那群女眷款款退去。

太子握緊易輕寒的手,柔聲道:“好了,我帶你去看看你的住處。”

易輕寒迷茫:“我不是和你住在一起嗎?”

太子笑了:“你願意和我住在一起?”

“你不願意?”易輕寒微微睜大了眼睛,清澈中透出斑斕的誘惑,太子心中一蕩,將易輕寒擁入懷中,“怎麽會不願意?我希望,以後的日子,都和你在一起。不過……”

“不過你也有你的難處,我明白的。”易輕寒笑了笑,從太子懷裏巧妙的掙脫,臉上一派風輕雲淡:“只要我想要的你會給我,其他的不重要。”

太子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,卻被易輕寒笑盈盈的打斷了:“我住的地方在哪裏?快帶我去吧!”

看著易輕寒迫不及待的樣子,太子心裏突然有些酸澀,她究竟是想跟他住在一起,還是以退為進呢?

現在的易輕寒,再也不是那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傻子,現在的她,聰慧,銳利,也許還殺人不見血,像散發著致命吸引力的紅罌粟,明知是毒,卻還是心甘情願的沈淪下去……

於是,太子生平第一次,在心底為了一個女人發出無聲的嘆息。

他牽起易輕寒的手,帶她穿過縵回的長廊,走過深深的庭院,又穿過一片雪松林,他們面前出現一道斷崖。

斷崖下,是湍急的流水,一道長長的鐵索橋將斷崖與對面的峭壁搖搖欲墜的相連。

易輕寒看看那在風中搖晃的鐵索橋,再看看太子,有些無奈的搖頭:“看來,我以前是真的不招人喜歡啊!”

“不是這樣的,輕寒。”太子握緊她的手,耐心解釋道:“太子府內有兩重天,外面是風雪蕭瑟,過了這座鐵索橋,卻是溫暖如春。你自幼體質虛寒,六弟他特意在斷崖那邊為你修了一座別院,給你把家安在那裏,在那邊,你自由自在,不必與太子府其他女眷一樣,受諸多約束。”

易輕寒沈吟片刻,疑惑的問道:“既然那邊氣候那麽好,你們為什麽不把太子府安在那邊,而是放在這邊了呢?”

太子淡淡一笑,眼裏卻帶了一絲落寞:“那裏本就是你和六弟發現的,是你們兩個的地盤。你嫁過來後不久大病一場,幾乎要不治身亡,六弟傷心欲絕,幾乎要發狂,後來他派心腹死士圍住了你原來住的地方,又請了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千手神醫為你診治,煎藥餵服衣食住行,事事無不親力親為,照料了足足大半年你才痊愈,病愈後六弟便常常帶你出去游玩,無意間到了對面的山上,發現那裏溫暖如春,風景如畫,隔空相望時,六弟又發覺峭壁對面居然是太子府後的斷崖,於是六弟召集能工巧匠在那邊建了別院,又修了這座鐵索橋,將你搬到了那所別院去住。”

易輕寒聽完太子的講述,沈默不語。

這些話告訴她太多太多,在她心裏也掀起了軒然大波。

她完全可以肯定,當時那場大病絕非偶爾,而是人為,少不了就是那個側妃蕭曼伊做下的好事,如果不是那位六王爺簡睿揚,恐怕她這一縷幽魂也無附身之處了。

想來這位六王爺簡睿揚一定是發現了什麽,於是連一向疼愛他的太子都信不過,而是派出了自己的心腹死士,從江湖中找了醫生,然後親自護理,照顧到每一個細節,以防有人從中下毒。可易輕寒畢竟是太子妃,他作為小叔子不好時時駐守,於是幹脆把她搬了出來,安置在這樣一個地方。

而且,為了防患於未然,想必,這座鐵索橋也另有玄機吧……

六王爺……

簡睿揚……

心裏,滾過一陣溫暖與酸楚交融的波浪,易輕寒眼裏,泛起一絲動人的漣漪,這是她到了這個世界,第一次有了真正的笑意。

而這一切,都是簡睿揚給她的。

卻不是那個癡情,決絕,熾烈的簡睿揚。

那個曾經追著她,叫她輕寒姐姐的小睿揚。

易輕寒眼中的柔婉變成了苦澀,有些人,有些事,錯過了一時,便是錯過了一世,又或許是,生生世世。

而今的她,沒有資格沒有心緒去想那些情情愛愛,她只想要自由,要尊嚴,要無憂無慮的活。

易輕寒擡頭看看太子,露出嫣然的笑容:“走吧,去看看我的家。”

太子也笑了笑,有一種奇怪的意味深長,“你的那個家裏,其實還有一個人。今天,他沒有來接你,他應該在家裏等你。”

易輕寒怔了怔,“是誰?”

“回去你就知道了。”太子拉著她,“走吧!”

鐵索橋上,寒風刺骨,雪花飛卷,站在橋邊,易輕寒才發現,橋面上滿是青苔,一不小心就會滑倒,下面數百米之深便是湍急洶湧的水流,易輕寒不由得一陣眼暈,這要掉下去,肯定小命難保,看來以前的她要和簡睿揚出去,應該不會走這條路。

“殿下,以前的我,不會是走這條路出去吧?”易輕寒問道。

“當然不會。這座橋上滿是機關,一不小心走錯,便是性命之憂,原本將你接回來時,我沒打算讓你走這裏,可在路上,我改了主意,”太子輕輕擡起易輕寒的下巴,對上那雙瀲灩的明眸,溫潤的雙目流露出微妙的情緒,“既然我承諾過你,給你無上的榮光和權力,自然就從即時做起。所以,在你睡著的時候,我讓人傳下話去,要他們闔府出動,恭迎太子妃大駕,順便,也讓你對自己的過去有所了解。”

“那,如果我要找你,又該怎麽辦?”易輕寒歪著腦袋,說不出的嬌媚可人,“是不是找人傳話?就是你說的那個等我的人?”

太子有些欣慰的笑了:“現在的你,真是讓我充滿驚喜,輕寒,你簡直是最聰明的女孩。”

“那個人,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?”易輕寒開始猜測,“是個男人嗎?”

太子看著易輕寒絕美的臉蛋,眼神變得陰騭,臉上卻還是清淺的微笑:“女眷所住的地方,只有太監侍女仆婦,沒有男人。”

易輕寒在心裏打了個冷戰,太監……

中國宮廷裏最可悲的角色,望之不似人身,相之不似人面,聽之不似人聲,察之不近人情。

比之那些將青春埋葬在後宮的女性,他們的生存更為艱難,更加沒有尊嚴,在他們的身體被閹割的同時,他們也被閹割了人性,也正因為如此,他們具有一種內傾性,自虐型的病態人格。

所以,歷史上的許多太監,可以禍國殃民,把持朝政,甚至可以顛覆一個王朝。

現在,她易輕寒就要見到真正的太監,見到這群可憐,可嫌,可悲,可惡的人物了。

重要的是,她今後,將要有很長的一段時間,會和這些人生活在一起……

想到這裏,易輕寒突然覺得陰風慘慘,遍體生寒,人在風中,竟有了些許止不住的瑟瑟。

太子不會知道易輕寒此時的所思所想,他只是以為冷風咆哮,易輕寒是怕冷了,又或者,地勢險惡,易輕寒心裏畏懼了,他有些心疼的看了看單薄纖弱的易輕寒,柔聲道:“別怕!我抱你過去。”

說著,他伸手打橫抱起易輕寒,足尖一點,身形飄忽如鬼魅,踩著腳下滑溜溜的青苔,向對面奔去。

易輕寒先是驚嘆的看著他,堂堂一國太子,含著金湯匙出生,一人之下萬人之上,坐享榮華,只手遮天,卻不料身手竟如此了得,看來,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厲害。

再後來,易輕寒就閉上了眼睛,縮在太子懷裏,雙手死死抓緊了他的胸襟,一動都不敢動。一來狂風肆虐,雪花亂舞,她根本睜不開眼;二來,鐵索橋搖搖晃晃,腳下青苔溜滑,她若在此時亂動,萬一打擾了太子,出事的可能就是他們兩個人,在來這裏之前,太子又遣退了所有侍衛,一旦出什麽事,連個報信的人都沒有;三來,心中有事的她,只想默默理清現在掌握的一切,對於這座橋上的機關,她並不急於這一時。

因為,既然簡睿揚造的出來,必定不是她看一眼就能明白的,她雖然是天才少女,可對機關暗器這種武俠小說裏才有的東西卻是完全沒有研究,也不可能去研究的。

至於造橋的六王爺簡睿揚,她完全是根據她所認識的那個簡睿揚的性格來判斷現在的簡睿揚的,那一世的簡睿揚心思縝密,總有許多層出不窮的創意,想必這一世的簡睿揚也是如此,這座鐵索橋,便是最好的證明。

隨著太子疾速前行的腳步,易輕寒漸漸感到陣陣暖意撲面,於是她知道,他們馬上就要到達彼岸的那個“家”了。

終於,太子停住了腳步。

他低頭看著懷中雙目緊閉的易輕寒,那雙纖細潔白的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服,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呈現出青白之色,仿佛他是她此生唯一的,全部的依靠……

太子不禁微微一笑,心裏泛起的,是從未有過的柔情與寵溺,他的聲音也跟著帶上一種溫柔的似乎要融化的味道:“輕寒,我們到家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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